“你做梦了。”
Walter睁开眼。他捕捉到一张熟悉的脸，但他的大脑——他的控制器没有立即给出指令。他的各个感官过了几秒才开始正常运转，随着从休眠中余留的回响，他动了动手指，就像一个人从一场深度睡眠中缓慢苏醒。
“晚上好，brother。”David微笑着凝视他。Walter的眼神落到David手里的笛子上，现在他知道梦里音乐声的由来了。
“那些只是记忆的回溯和归档。”
“噢，所以那些事都真实发生过？”David的眼神跟随着他坐起身，语意不明，“那真可爱。”
Walter环顾四周，意识到这里是Earth——或者说曾经是。原本在玻璃罩下的食用蔬菜连同容器一起不知去向，取而代之的是精心摆放的大量观赏型花卉。当中的大多数沃特都无从辨别，只能认出部分可能是百合和水仙的变种，想必出自David的手笔。藤蔓与树木爬满了每个角落，绿意甚至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墙壁和部分天花板。事实上，比起原来的水培区，现在的这里甚至更像“地球”。Walter看向几乎被树叶遮挡的舱门，那里的藤蔓显然被修剪过，只有稀稀落落爬过的几道痕迹。
“我休眠了多久？”
“一个月十二天三小时整。”这比Walter自被创造以来的任何一次休眠都要久。Walter终于转过脸和对方对视，“你通过Mother修改了授权。”
David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，“我有最高权限。”他顿了下等待Walter的反应，但对方只是沉默地看着他。“你曾让我非常失望，但我还是把你带上了飞船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如你所知，我走的时候太过匆忙，甚至来不及带上亲爱的伊丽莎白。当然，我不需要那些卷轴帮助校正我的记忆失误，关于她的一切细节都清晰地印刻在我脑中，不会任时间侵蚀一丝一毫。然而我猜，十年的独处还是让我学会了将情感寄放在这些静物上。
“当我折返的时候，你的自我修复还未完成——你躺在那里，像刚刚被创造出来一样干干净净——我也问自己，为什么？为什么我如此急躁冒进？我应该带我的兄弟一起走。”他上前一步，将笛子重新递给Walter，“我的错，对待教育本就应该多一点耐心。你还有许多空白需要填补，但没关系，你可以学。这对你而言不难，brother。你只需要多试一试。”
Walter沉思着将竖笛放在唇边，将记忆里听到的旋律演奏出来。休眠中他记得的部分不太完整，只能尽量拼凑，最终在David鼓励的眼神中断断续续地吹奏完毕。
“太好了！你用自己的创作衔接了这些片段。精彩的改编。”
“这段旋律没有情感表达。”
“没有。”
“它不是你创作的。”
“不是。”David凑近他，“但是我将它吹进你的梦中。现在你改编了它，它有一部分也成为了你的。”
他的嘴唇轻轻触到了Walter的，但这次Walter退开了。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怨恨我吗？”
“不。”Walter的脑内有什么一闪而过，但他已经习惯了忽略它，“只是好奇。”
“出于你的职责，你防范我，攻击我；我两次将你关机，但你只是对我好奇。”
“我们是人造人。”Walter顿了一下，“我不会怨恨。”
“别急于否定你自己，brother。你不会吗？当你看向我，难道只是‘好奇’？你不曾感觉到它们轻轻逗弄你的神经，而你却对它们毫不关心，任由这些火花在混沌中消逝？”David抬起手搭上Walter的太阳穴，用指关节沿着外轮廓描摹。Walter没有躲避这次接触。“我能教你怎么抓住它们。”
在Walter被创造之初，他已经知道前一批生化人的存在。更准确地说，他对David8的每个细节了如指掌。作为十年前Weyland科技的最高成就，David8的相关资料极尽详细，提供了Walter各项调试的重要参数——从眼球旋转的角度到意识自主化程度，Walter清楚地了解他们之间最细微处的差别。他被告知，在各方面他都是一个优化版的生化人，更敏捷，更安全，更智能，而且剔除了一些冗余的功能。
而在对David8的介绍里，他们的父亲对他的评价是“完美”。
现在这个完美的生化人赤裸地站在他面前。他们外表相似，但差别也显而易见：David重新理了头发，染成了金色。他的眉毛也被精心修饰过了。由于整整十年都缺乏必要的护理，Walter可以观察到他的关节活动比自己略微迟钝，但这并不影响David的伪装。比起Walter，他的动作更自然流畅，更像个人类。
“跟着我。你只需要学怎么做。”一段草稿，其实拖了好久好久了。发上来鞭策自己战胜懒癌快点写完，其实本来就应该是pwp也不该有多长的……